[2021-5-22 9:57:40]

【上苑作家写上苑画家】喜哥说莫籽

土壤观察——莫籽

文/喜哥

风，你看不见它，但你能看见摇曳生姿的树。

                          ——《莫籽*野木日记》

1

两年前我就见过他，以为他叫默子。

那是我在一八年驻留结束后第一次返回上苑。印象中昏暗泛黄的灯光里，有几个不同国籍的人在安静地喝酒。有些人我认识，有些人我不认识。

坐下来之后我们开始尬聊，有朋友介绍他是默子，瘦削的脸，挤出微笑的时候嘴角微微上扬。话少，口音模糊，我怀疑他是越南人或者缅甸人。

互相加微信。他用的英文名mos，头像很酷，一看就知道是自画像，长头发长脸，棱角分明，来自西藏拉萨。

这次顶着沙尘暴到上苑听他说粤式普通话介绍自己，才知道他是广东人，在西藏呆了三年，做了三年的儿童美术教育。

他给我看他网站里的行为视频，我才知道他叫莫籽。

几年前的一个傍晚，持续的酷热和突如其来的大雨让莫籽产生了一个想法。在那天的日记里，他这样写道：以后笔名为莫籽。籽，有种子的意思。鲁迅先生说过一句话，要么在沉默中爆发，要么在沉默中灭亡。我觉得，这话很适合描绘种子在地底下的状态。

踪迹09  19×24cm  纸本植物设色  2019

踪迹14  19×24cm  纸本植物设色  2019

踪迹15  19×24cm  纸本植物设色  2019

2

莫籽有静气，和他相处的时间稍长一点就能感觉到。有时候甚至明明他在，却感觉不到他的气息，你得扭过头去看看他。这也许是他在西藏游历时学到的神秘功夫，但他说他并不是一个信教者，他会研究佛学，而宗教是另外一回事。

在上苑灿烂的阳光里，莫籽站在他工作室的阳台上，不到一岁的小狗曲奇在他身边不停绕圈。我们聊到信仰，说到看似平直的道路其实更像走钢丝，钢丝上的人要小心翼翼的平衡精神才不会掉进坑里。也许很多人觉得在坑里躺着看天也挺好，但那毕竟是个坑，站在坑里和站在坑外面看世界、看宇宙万物肯定有很大的差别。

莫籽说是艺术拯救了他的童年——他从小就爱画画，他对画画的痴迷可以让他忘掉一切。我不知道他经历了一个什么样的童年，但是我在他的作品里看到他和他的黑暗童年用一种奇特的方式和解了：在他的生活废品利用之“保护珍稀怪兽”系列里，霸王龙怪兽、密集牙怪兽还有断裂怪兽和人们手拉着手跳舞。

生活废品利用之“保护珍稀怪兽”  2020

3

在莫籽的素描作品《命运》系列中，命运风暴尽管肆心狂虐，炭条线所呈现的精神世界尽管逼仄挣扎，但似乎总潜藏着某种难以细述的温柔。

油画作品《时间的消释》系列中，拥抱作为持续的主题形式，无论表现为承受还是渴求、支撑还是接纳，无论对象是被依靠的还是正在消逝的、人或非人。孤独感和孤独感的反面都达到了一种特殊的平衡状态。莫籽在此刻画出生命悖论般的现实感：“爱总是付出，爱总是得到；爱总是甜蜜，爱总是痛苦；爱让人感到绝望又一直被期待着……”

现实中的莫籽很瘦弱，但瘦弱的莫籽却在艺术的精神世界里有自然生长的内在力量，这是他的特质，也是他作品的意义所在。

而在纸本系列《踪迹》所呈现的探索，如果能触动到观者的潜意识层面，艺术家的魔法和秘术也就能一窥究竟。用莫籽自己的话说“一段生命经历过痛苦与爱后，他选择了与大自然拥抱，回归到原野的状态。”这里的大自然和原野，我理解为艺术家内在生命的源头。

命运03  104×74cm  炭笔素描  2019

时间的消释01  100×100cm  布面油彩  2019

时间的消释03  100×100cm  布面油彩  2019

时间的消释04  100×100cm  布面油彩  2019

4

木头和石头相约到另一座海岛生活。当它们都跳进大海要启程的时候，石头越渐下沉，只剩木头到了那座相约之岛。

这是莫籽写过的一个小寓言故事，气质像极了徐志摩那首悲伤的《偶然》。这个寓言故事后来演化成了一个叫“引力”的装置。

装置的构造是一根立着的白色柱子和一根形态粗犷的树干——寓意两个不同的灵魂，看似毫不相关，但冥冥中会有一种引力使它们之间产生某种纠缠。而这种引力由地面上的曲折迂回和繁复无常的图案来表现。图案材料用的是棉线，在地上一点一点的铺开、拉伸和绕弯。这种形象化了的引力场暗藏在灰暗的地面上，现场观众稍不留意就会踩到，以至于扰乱了整个引力场原有的纹样，会给两个灵魂之间的链接制造更多的麻烦与坎坷。

这个作品在物理世界里只存在了5天，这5天带来了两个坏消息和一个好消息。一个坏消息是很多人都不理解人的一生要历经坎坷；另一个坏消息是他们也不知晓他们的所作所为会对周围的人带来什么。好消息是莫籽选择站在了坚韧和温柔一边，这几乎可以抵挡绝大部分的苦厄。

引力  高130×宽400×深190cm  装置  201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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